可以想象得出:学生们高举红旗,高唱《国际歌》,筑起街垒,与警察进行血与火的战斗,全国一切停止,唯有瘫痪,最多时一天竟有高达1000万人参加宏大的示威抗议,这对于当时只有5000万人口的法国来说,岂不是一个跨世纪性的盛大节日?!这个盛大的节日自然让历史学家将1968年五月事件与1789年法国大革命和1871年巴黎公社的情景连在一起,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称为18世纪、19世纪和20世纪的世纪性盛大节日。这种由理想主义狂热、安那其主义传统和价值虚无主义串联起来成为主要脉络的三次历史事件似乎一脉相承,自然给许多现代法国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此,就自然有一些法国人为之如醉如痴了。 当然,许多理性的法国学者对法国五月风暴的看法是非常冷静的,例如,有法国学者指出,“同样脉络可以解释为什么安那其的思想和感觉再度兴起五月在于红旗旁边,处处可见黑旗飘扬”,“五月这个月所发生的事件都强烈显示,若不是有一道强有力的安那其情愫及理念一直在作用,那么在那样的条件下,像这样的一种革命很难走的这么远”(见安琪楼·夸特罗其 汤姆·奈仁著、赵刚译《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第166和167页)。 4.社保模式:中国的选择与法国的教训 在2006年3月法国青年人抗议《首次雇佣合同法》导致全法大混乱时,我就为此写了一个长文,专门研究了法国社保制度与罢工的关系。于是,顺着这个惯性,出于兴趣,这次2007年11月大罢工中我就稍微作了跟踪,并且仔细阅读了我1999年在法国做一个月访问学者时带回来的几十本书,其中《自由的声音――1995年11-12月铁路工人冲突》、《社会保障的特殊制度》、《社会保障财务历史研究》等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并知道在法国,研究1995年大罢工的文献非常之多,那次大罢工震惊全世界。根据这几年研究法国社保和罢工的问题,对我最大的启示可能有如下几点: 第一,碎片化社保制度是不可取的,不适应中国的现实和国情,不利于未来的改革,他将后患无穷,对未来和后代将是饮鸩止渴的一剂毒药。法国当年在战后确立社保制度时本来是想对这些早就存在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大大小小的碎片统一起来,但由于工人的反对而没有成功;英国的情况稍好,1945年改革基本上完成了这个任务,碎片化制度基本得到整合和统一;最好的是美国,在1935年初次立法时就注意到碎片化的问题,并以立法的手段不仅完全摧毁了本来就不是十分成型的旧制度,而且还建立其一个崭新的大一统制度。中国基本不存在根深蒂固和历史悠久的旧式碎片化制度结构,初露端倪的若干碎片化只有十几年的暂短历史,基本是一张白纸。如果说十几年以前我们还没有认识到碎片化问题的话,那么,历史发展到今天,如果我们不承认这十几年的社保历史沉淀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的话,我们就应该防止重蹈法国整合碎片失败的覆辙,制定一个美国1935年的法律,建立一个1945年英国的制度,把整合碎片进行到底,毫不犹豫地以立法的形式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制度。但是非常遗憾,我们可能正在逐渐走上一个后患无穷的碎片化之路。这些年来,由于存在城镇企业和机关事业两种大的退休制度,待遇差距问题已经成为社会诟病的一个大问题,这就是明证,它影响社会和谐,为此,中央政府不得不给予三年的待遇差补贴,并于2007年不得不宣布将再连续补助三年。换个角度讲,这实际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补助也是来自财政收入!建立碎片化的制度比较容易,不用太动脑筋,不用整体设计,但是,这种不负责任做法把矛盾推向了未来,推给了我们的后代。这样下去,今天的法国,就是明天的中国。 (责任编辑:人才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