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超越历史的法国大革命的理念开创了价值虚无主义先河。大革命之后的法国逐渐构成了法兰西民族的特质文化与特殊传统,无论是在民族情感、价值观念、人际关系、国际关系中,还是在人与社会、人与国家关系之间;无论是在总统与总理的“左右共治”的关系当中,还是在2005年公投失败导致震动全世界的欧盟宪法流产,都可看到因循守旧、目光短浅、狭隘偏颇、偏见歧视、我行我素、天生优越感等异常特性,这种一反传统的民族特性折射出了一种特有的法兰西政治生态、社会生态和狭隘的民族性,这种民族性可以借用一个五子棋比赛的术语“妖刀定式”来形容:好争吵、嗜批评、不团结、没纪律、走极端的个人自我主义的特性。于是,法兰西民族把“好斗公鸡”作为自己的标记是维妙维俏的:在解决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中往往容易采取暴力的方式,在国际事务和国际关系中常常容易采取极端的方式。走极端已逐渐成为这个民族的一个习惯,并体现在价值判断的方方面面。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曾这样评价道:“当我考虑这个民族本身时,我发现这次革命比它历史上的任何事件更加惊人。它在行动中如此充满对立,如此爱走极端,不是由原则指导,而是任感情摆布”。如同我国法国史专家楼均信先生所指出的,正是法兰西民族中隐藏着这种任凭感情摆布、爱走极端的性格,才使群众运动同时引发了无节制、无约束、难以驾驭的过激行动,出现领导者被群众所左右或群众被领导者所利用,进而导致民主秩序和法制的破坏,造成政局的动荡和社会的混乱。楼均信先生还接着指出,这种非理性的群众运动,如果过于激烈,走向极端,就有可能变成一支无法控制的野性力量,给社会安定带来严重破坏(引自楼均信《法国大革命反思》,载陈崇武主编《法国史论文集》,学林出版社,2000年第76页)。在2005年法国公投失败之后,全世界的人都在议论法国人的民族性问题,2005年5月30日《中国青年报》刊发一篇评论文章引用了法国前总理巴拉迪尔由此发表的一句肺腑之言:“在欧洲各国中,法国人出工最晚、收工最早、假期最多,但他们还老是不满意”。该文还说,曾有精通汉语的法国人用中国俗语“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来形容他们法国同胞。法国公投失败惹恼了欧洲各国民众,越来越多的欧洲人认为,法国人已经毁坏了自身形象。法国政治学教授奥利维耶·克劳顿和记者若泽-曼努埃尔·拉马克发表的一份题为《法国人为何是星球上最差的同伴》的报告公布了一项调查说,德国人认为法国人“狂妄、草率而且轻佻”,荷兰人觉得法国人“焦躁、多嘴和肤浅”,西班牙人视法国人为“高傲、冷漠、自负和无礼”的人群,葡萄牙人说法国人“喜欢说教”,意大利人说法国人“势利、自大、好色、自以为是和自我陶醉”,希腊人则认为法国人“不易接近而且自私自利”,瑞典人认为法国人“无组织”。刚刚过去的北京奥运圣火在法国传递遭到的暴力攻击和社会骚乱更是引起了对法国民族性的一次大讨论,在普天盖地的文字中常常看见对法国媒体和政客对西藏问题“无知无畏”的“历史盲”的偏见给予的深刻分析,这些先入为主的成见就是典型的“妖刀定式”价值观,它很可能断送了法国大革命和法兰西民族留给世界的美好印象,火炬传递事件之后媒体曾出现“法兰西已经褪变成为法西斯”的鞭挞,对我个人感情来说,2008年4月16日《世界新闻报》刊登的一篇题为《我曾经那么喜欢法国》所袒露的感受也完全代表了我这个曾经在法国做过几年访问学者的感受:“美好的法兰西形象在最近一个月里土崩瓦解”。 (责任编辑:人才市场) |